好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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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宙烟花

       放下笔的时候我想起了所有我认识的人,或者说一瞬间想起来所有遇见过的擦肩过的人,像是烟花一样冲击在空荡荡的夜幕,火焰的碎片晃晃落下。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,显而易见,却是我十六余载第一次触碰到,难免有些微妙。

       我意识到当我的人生行进着时,别人的人生同样在行进,谁也没有停下来,直至死亡,甚至在死亡后,这样的死亡却不是沉息在土壤下或者灰烬中,而是存在在活着的人的生活中,所以怕是谁也没有停下吧。当自我意识随着成熟而有所消退时,我才恍然茫茫黑暗中不仅仅是只有我的灰白色歪歪扭扭的人生道路,而是阡陌交错着,有康庄大道,也有羊肠小径,不断形成岔路和交接路口,这才是完整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我们的宇宙,我们,实际上是一个命运共同体,每个人都在扮演故事里的重要角色,可是这故事没有任何主角,我们像是沙堆里的沙。我们共同承受着时间,我老去,你也会老去,世界也不停更迭,新的生命不断诞生……每个物质都是时间的载体,若是没有物质——没有人,没有星球,没有宇宙,就没有所谓变化,而时间就成了虚无,一种毫无意义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时间会在意这件事吗?

我们在咏叹时间之伟大,膜仰时间之鼻息时,时间会不会也正在思考这些小玩意儿的意义呢?那还真是滑稽又冷酷。

       说起来,我最喜欢的部分是一种变化,这种变化或大或小,正是由时间推动着出生的。它是时间的孩子,世界的轮轴,是皱纹和伤口,也是昼夜和死生;它是一种消失在临界的粉红色日落,也是不断爆炸的宇宙万物……每当察觉到这样的变化,我便会顿然感涕不已,颤抖,落泪,思绪混乱,如同在地底生存了上万年的卑微生物第一次看到了太阳——灼伤了脆弱的身体,却更感激这样伤害深刻的相遇。我几乎是爱着这样的变化。搜寻之时,相见之时,却又不免难过唏嘘。

       我崇敬宇宙,崇敬大地,崇敬万物,崇敬易逝光阴。

       我啊,有时候像一个神经质的信徒,写下这些意识流的文字,满怀无趣的感恩和爱意,或许正是这样的思想,让我正在成为一个不再(或者说失去)自我的人——你看看我!你看看我,我已经成了宇宙中的一束烟花,我融化在星星里,我被种在每个人的睫毛上,我睡在,睡在暗物质和光子的怀抱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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